中新社北京3月4日电 题：“敦煌女儿”樊锦诗才别敦煌，又念敦煌

中新社记者 李志全

“敦煌女儿”樊锦诗突然不说敦煌了。当中新社记者提到这个话题时，她甚至有些抵触。

从大学毕业迄今，她已在敦煌工作了50多年。用樊锦诗的话说，“敦煌的事太重要了，值得我一辈子去做。”

今年全国两会上，身为全国政协委员的她，一连几天婉谢约访，再问，78岁高龄的她头一扭、嘟着嘴，“我什么都不会说。”

一年前，樊锦诗正式卸去敦煌研究院院长职务。一年后的今天，她又在关心什么呢？

3日下午，在北京铁道大厦内，她趁着等电梯的间隙，踱步到一侧的书摊上。当时，参加全国政协十二届四次会议的委员们刚回到驻地。

在一番搜寻后，她盯着书摊上的《佛的灵感》、《佛的智慧》、《佛的慈悲》三本书，轻声念出了名字。之后，目光落在了《佛的灵感》上，并随手翻阅起来。这本书，主要内容是讲弘一大师说佛的。

坐落在河西走廊的世界文化遗产——敦煌莫高窟，俗称千佛洞，也是樊锦诗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。她历经10年调查、11年提案促成的数字敦煌，其中一部球幕电影叫《梦幻佛宫》。

“我只是随便看看。”身材瘦小的樊锦诗，对在旁的记者说了一句，就很快“淹没”在人群中。

4日上午的妇联界小组讨论会上，樊锦诗依然很安静。当有委员发言时，她半天头也不抬、专心记录。

直到有人讲到妇女地位时，她按着麦克风说，“我能不能说一句？我们大家坐到这里，已经说明男女很平等了。”但也仅此一句。

会议间隙，身边的委员给樊锦诗捏起了颈椎，满头银发的她咯咯笑了起来。看看周围，她又一副羞涩的样子。

“你说谁去传宗接代啊？”最终让樊锦诗说了10分钟的，是关于“全面二孩”政策。她接过全国妇联副主席孟晓驷的话茬表示出担忧。此时，小组讨论已大大超出预定的结束时间。

樊锦诗认为，“全面二孩”政策符合中国国情，当下“没人生”的关键是没人带，更担心因为生孩子丢了工作。“妈妈的教育是最好的。”在她看来，应该出台政策，让妇女安心生育。

“没有(生育)保障，怎么保障妇女权利呢？”樊锦诗提高了嗓门说。

这番话，在她作为妇联界委员的本分之内。作为母亲、作为奶奶，退休后对“家务事”关注亦在情理之中。

但“敦煌女儿”不谈敦煌，记者再次想探明究竟。

“又是你呀！”正给委员在她著作上签名的樊锦诗抬头看看记者，愣了一下笑了。她说，“你是不是也想要一本？”

那本樊锦诗和赵声良合著的作品名叫《灿烂佛宫》，写的是“研究敦煌艺术的一些思考”。樊锦诗向记者解释，她手头就剩下最后一本，“写错了名字的，你不要嫌弃呀。”

身着毛线衣外套、白底红格衬衣的樊锦诗，此刻一脸的慈祥。她说，“参加了很多届政协会，我慢慢知道了，我们不能随意去说什么。”所以今年两会，他们打算以妇女界名义联合提案。

记者接过那本获赠的书，封面上赫然写着“他们身处戈壁，静守敦煌，青春流逝”，“有他们的守护，世界文化遗产依旧光鲜、更加璀璨”……

“你们不要写我，多写写敦煌。我已经退了。”言语间，樊锦诗依然流露出她对敦煌的挂念。(完)